●“一旦坐上這趟房價‘高鐵’,心態(tài)就不一樣了!彼踔劣行┖蠡,當初錢還早了,款貸少了,房買少了。
●他們本可以吟誦詩歌、結(jié)伴旅行、開讀書會,而現(xiàn)在,年輕人大學一畢業(yè)就成為“中年人”。
●“一個人要吃燒餅,就不能用這個燒餅賣錢;想賣錢的話,那他就不能吃這個燒餅!
從本世紀初開始到2003年前后,我國迎來第一波房貸高潮。有媒體稱,當時的住房貸款期限基本以10至15年居多,如今,首批房貸者相繼進入無債一身輕的狀態(tài)。
然而,還清了貸款的房奴們幸福了嗎?
被剝奪的青春,被改變的生活方式,被裹挾的年輕人,這是一代房奴付出的代價——“為什么我們的人生和夢想,都要拴在一個房子上呢?我們所有的努力、所有的期盼,僅僅是一處房子,這樣的人生是不是太悲哀了?”
而整個社會,又為此付出什么樣的代價?我們試著從文化心理上解讀首批房奴“幸福論”背后,這個社會不能承受之重。
坐“高鐵”的與追“高鐵”的對抗
作為首批房奴,濟南白領黃益民早在8年前就“解放”了,但翻身房奴的幸福感,他并沒有感受太多。更多的,是焦慮。
首批房奴幸福論,在黃益民這樣一個10年來有過兩次置業(yè)經(jīng)歷的人看來,是在鼓吹房地產(chǎn)泡沫,“讓人覺得房地產(chǎn)就像當年的股市,只要一輛奧拓進入樓市,轉(zhuǎn)身一輛奧迪出來。”
最新消息是,西班牙房奴已經(jīng)“杯具”了。11月11日,一名西班牙房奴因無法按時還貸,難以忍受銀行沒收房子帶來的羞辱,當場跳樓自殺。
而那些已經(jīng)被深度套牢的西班牙華人房奴,大部分是在2008年經(jīng)濟危機發(fā)生前,在西班牙房價最高點時出手的。
這樣的現(xiàn)實提醒黃益民,要看好自己手頭上的150萬元。
這筆財富,是黃益民剛賣掉濟南市燕山立交附近一套150平方米房子變現(xiàn)來的。
2007年買的這套房子,或許是黃益民這輩子抓住的最大的機會了,F(xiàn)在再投資房地產(chǎn),誰也不能確定,自己是不是擊鼓傳花游戲中的“最后接手者”。
黃益民現(xiàn)在的焦慮是,暫時存在銀行里的這150萬,每天都面臨著通貨膨脹下的縮水危險。
但升級換房,把自己再變成房奴,他不敢冒這個風險。在他看來,真正幸福的房奴,是那些有大房的、有多套房的、炒過多套房的人,而他,“只是在別人吃肉喝湯之時,蹭到一點油花而已。”
要過上幸福日子,得讓這150萬保值增值,不能通貨膨脹,更不能讓房價降下來。黃益民現(xiàn)在住的房子,是妻子單位分的房改房,當初花40多萬買來的,如今價值過百萬。
“一旦坐上這趟房價‘高鐵’,心態(tài)就不一樣了。”私下里,黃益民自認為是有正義感的人,他關注過“蟻族”,感嘆現(xiàn)在這些年輕大學生打拼不易。這群數(shù)量龐大的“蟻族”,正為能夠扒上這趟房價“高鐵”疲于奔命。
但另一方面,作為坐上“高鐵”的人,黃益民希望這趟車能開快些。他甚至有些后悔,當初錢還早了,款貸少了,房買少了,“只蹭到了一點油花”。
“沒有人抵御得了這樣的誘惑!秉S益民為自己的“分裂心態(tài)”辯解。
即便是像他這樣的“蹭油花者”,十年來過手兩套商品房帶來的收益,就相當于在單位辛辛苦苦干十年。這也是首批房奴即將到還貸期的消息,激起一片“幸福論”的原因。這樣的“致富路徑”一旦被人推崇、追逐,成為普及的價值觀,整個社會就只會看到首批房奴的“幸!保澈蟾冻龅木薮蟮纳鐣杀,沒有人去關心。
黃益民“價值標準”的改變,在一些社會學家看來,正是房地產(chǎn)市場導致社會階層分化的體現(xiàn)。資本的強大力量,讓每個階層的價值標準隨著房子改變,各自有各自的利益訴求,最終導致個體與個體、群體與群體的對抗。